第二个田老爷,出现的比预计更快。
塔楼三层。
卢通盘坐在茶几前,道:“仙长,为什么让穿云管乞丐?”
“宗门的规矩,必须得有人管着。”
茶几对面。
两个镜心一左一右,穿着同样的素净青衫。
一个说完。
另一个又道:“穿云不去,你去?”
镜心变强了。
幻象中,有了假光、假风,几可乱真。
假人上,血线、发丝、声音,全部一模一样。
再加上本命法术——假相。
真真假假。
隐隐现现。
卢通有些头疼,搓了搓眼睛,取出一个匣子,道:“昨晚杀田千亩时,这件袍子染了一道怪异的东西,烦请仙长看下。”
“拿来。”
书桌边,一个镜心道。
卢通起身过去。
走到书桌边,一丝淡香传来,他终于缓了口气。
这个是真的。
假人喷洒的香料,和真人散出的体香,不太一样。
香料,太腻,一股脑往鼻子里钻。
体香,很软,像春风。
镜心拿起看了片刻,道:“先放下吧,明天我让笼火带回宗门。”
“多谢仙长,我还有一事。”
“说。”
“我准备炼制一件法宝,没有熟悉的炼器师,烦请仙长介绍一位。”
“紫电千纹蛇?”
“是。”
柳铁匠会炼器,大师姐、二师兄更是小有名气。
不过他信不过。
千纹蛇,材料很珍贵,容不得失败。
“东西都凑齐了?”
“除了星璘水、雷精,余下的都齐了。”
“这两种东西宗门都有,价格很贵。你先自己找,找不到再说。”
“好的。炼器师那边……”
“大师姐的家族世代炼器,到时我帮你说一声便是。”
“多谢仙长!”
心中最后一块石头落下。
卢通看着几个镜心,心里舒坦多了。
“如何,还能分出来真假吗?”
茶几边两个、书桌边一个、门外围栏处一个。
四个镜心脸上带着笑意,同时开口。
他看向书桌后面,正要准备摇头时,突然心头一跳。
完了。
下意识看向了真身。
镜心已经察觉,笑意收起,道:“怎么看出来的?”
他略作犹豫道:“此事眼下无解。我有了解决之法,再来找仙长。”
……
百姓们的城主还没换。
乞丐们先换了头领。
经过半个月的混乱,穿云终于镇住场面,并且成立了一家呖猴商会。
这天早上。
卢通出门去城主府修行。
宋言柏等在门口,道:“卢兄,今天日落时,养瓶做东,邀我们一起去紫兰水榭听曲。”
“养瓶让你来的?”
养瓶,如意女修。
一起出手杀了田千亩后,三天两头的套近乎,却没有一件正事。
宋言柏苦笑道:“对。”
他脸色有些古怪,道:“你是不是和她说过什么,关于我的?”
“这……”
宋言柏吞吞吐吐几下,道:“此前和其他道友饮酒,喝多了说过一些往事。”
“说什么了?”
“就是说,当初我们一起在关外发财。另外,就是说卢兄神通广大之类,都是酒后醉话。”
“没了?”
“还有一些不是我说的。城主府有个修士,曾经和镜心仙长去过截水湖,还记得吗?”
“怎么了?”
“那人也说过一些。说卢兄是镜心仙长的心腹,以后必定是云英城的大人物。”
卢通哑然失笑,摆手道:“告诉养瓶,我没那么厉害。”
“那今晚听曲?”
“走不开。”
**,天地伦常。
他如今修为尚可,实力不凡,又有大靠山、大宅子。
有女修主动示好,十分正常。
可惜,养瓶太素了。
一旦沾了,汤汤水水的甩不干净。
……
城主府。
私塾。
晏子秋坐在最前方。
下方二十几个蒲团。
其中两个蒲团在第一排,分别坐着一个十三岁男孩、十二岁女孩。
卢通坐在后面,没心思修行,悄悄用余光打量上面。
这些天,晏子秋的气色一日不如一日。
“爹,我炼化完了!”
最前方小男孩站起道。
晏子秋抬了下眼皮。
小男孩径直朝金堆走去,捡起几锭金子,收入囊中,返回蒲团上坐下。
金子、银子陆续被分走。
临近结束。
卢通收起小鼎,准备离开。
这时,一个长须修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前方。
“晏兄。”
晏子秋微微点头,道:“俭舍兄,请!”
卢通心头微动。
住在云英城内的金丹大修士很少,不是家族、宗门出身的闲散大修士更是仅有三人。
俭舍便是其一。
俭舍挨个打量下面的众人,片刻后抬手指了下最前方的小男孩。
晏子秋道:“久文,跪下拜师。”
晏久文快步过去,跪在地上道:“久文,拜见师尊。”
俭舍点了下头,挥手打出法力,带徒弟离开。
陆续几人赶到。
分别收下,徒弟、亲随、女婿、药童……
晏家众多后辈,被带走接近一半。
晏子秋扫了一眼剩下的,叹了口气。
“卢通?”
卢通起身道:“城主。”
“选一个吧。”
他看了下剩余的晏家后辈,不禁蹙起眉头。
面由心生。
被挑剩下的,神色上都有几分“瑕疵”。
阴沉、虚浮、急躁、暴戾……
“城主,我已经准备离开云英城,没有余力看护旁人。”
“我知道,你要去擒气宗。选一个,你若成了是他们的造化。不成就当没有此事。”
晏子秋说完,眼神陡然一变,露出一丝凶光,道:“选了,其他事一概不咎。”
卢通心头猛跳。
其他事?
关于城主府的事,做过不少。
小到偷听私塾,大到私藏贺银、杀死蔡大有……
他不知道晏子秋指得哪件事,立马抬手指向一个阴惨惨的小丫头。
“承蒙城主看重,我定护她无事!”
“久意,磕头拜师。”
卢通有心拒绝。
收徒,太早了。
连自己的修行都顾不上,哪里有功夫教别人。不过瞧了一眼晏子秋的脸色,还是没有开口。
晏子秋,再拖几天就成了死火山。
这时候撞上去,万一炸了,得不偿失。
晏久意一声不吭,走到卢通跟前磕了个头,又回去坐下。
“呼!”
晏子秋重重地叹了口气,肩膀垮下去,道:“去吧,以后不用来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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