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外。
卢通、大憨站起一起,看着两头虎妖缓缓靠近。
一头是虎杖。
另一头白毛、绿纹,虎纹十分稀疏。
鼻头上有一条凸起,顺着鼻头一直蔓延到眉心,色泽翠绿,像一块山形玉石。
“头儿,行。”
大憨小声说道。
卢通道:“这就定了?”
“跑得好看,能跑就能吃,能吃就能修行。”
十余丈外,玉鼻虎在半空迈着小碎步,一跑一跳,看起来像小马驹踏蹄子。
卢通摇了摇头。
大憨选老婆的眼光,应该是他娘教的,看起来并不高明。
“大憨,娶老婆不是几天几夜的事,再看看。”
“哦。”
大憨应了一声,很快又道:“反正我愿意娶她。”
玉鼻虎体型稍小,身长不足八尺。
虎杖介绍道:“妹弟,这是青居山文力,去年刚突破筑基。”
说完又暗中传音,道:“她没有争到山头,没有修行的地方。我说有人愿意带她去寿绵山外面游历修行。”
卢通挑了下眉头,看向虎杖,传音问道:“师兄没说道侣之事?”
“没,你自己说。”
虎杖介绍完直接离开。
卢通看向大憨。
大憨正直勾勾地盯着文力,从鼻头看到尾巴,又从尾巴看回到鼻头。
文力瞪着大憨,道:“你看我干什么?”
“你好看。”
卢通忍不住低头笑了下。
太直接了。
单刀直入,只适合极少数又多金、又英俊的,一般货色只适合装文雅、假客套。
大憨有个真人爹,不是一般货色。
可是别人看不出来。
夸人好看,不如直接说“我爹是元婴真人”。
文力眼睛瞪得更大了,脖子略微后仰,像一只准备发怒的大猫。
卢通咳了一声,道:“他爹是元婴真人,他娘是……是白蛊妖,你听过白蛊妖吗,追随过仙人的族群。”
大憨似乎突然开窍了,咧嘴道:“我娘也是元婴,以前不是,现在肯定是了。”
文力瞪着两人,撅了下鼻头。
“他爹他娘又不是我爹我娘,关我什么事。”
说完凑到山口边缘,朝下面看了一眼,继续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去?这里闻着臭,没有树,我不喜欢这里。”
大憨问道:“你想去哪儿?”
“山外面,有人的地方,也得有山、有树、有水,最好什么都有。”
“大昌山就有。”
“大昌山在哪里?”
“外面,擒气宗也在那里。头儿有半座大殿,我有一个山洞,旁边还有瀑布。”
“我不住大殿,也不住山洞。我喜欢树林,最好一整座山都是树。我还想进书院,我还没见过人的书院。大昌山有吗?”
大憨不再言语。
大昌山有书院,也有树。
不过不是一整山都是树,而且树是别人的。
卢通一直听二人讲话,此时才开口道:“有。”
文力鼻头上亮起一层绿光,道:“都有吗?”
“都有。还有其他的,雪山、雾山、药山,一共一百多座山,叫百柱山。那是大憨的地盘,得让大憨带你进去。”
文力仰头盯着大憨。
“你叫大憨?”
“嗯。”
“我们能去百柱山吗?”
“嗯。”
“什么时候去?”
“现在就走。”
……
山口内。
大憨、文力坐在一张巨大的椅子上,椅子上铺了一层嫩草。
赤庭山上草木稀疏,而且很“臭”。
椅子上的草,是大憨专门飞了几个山头薅回来的。
“你要走了?”
怀里一声闷闷的虎声响起。
卢通低头撸了撸虎杵的脑袋,道:“对。”
不知不觉已经春末。
再过几个月白巧出嫁,得过去抬撵。
虎杵转了半圈,把脑袋顶进怀里,道:“我不喜欢外面。”
“为什么?”
“外面坏人太多。我喜欢好人,不喜欢坏人,坏人老想抓我。我想跟好人呆在一块,可是好人和坏人也呆在一块。”
虎杵说得迷糊了,闷声道:“师兄就是好人。”
卢通手掌摩挲着柔顺的虎毛,道:“不想出去就呆在山里。”
“嗯。”
入夜,山内一片通红火光。
卢通盘在门楼横石上,缓缓引出两枚血种。
一枚拳头大,紫红双色。
一枚核桃大,通体黝黑,偶尔闪过一层幽光,显露出无数赤红纹路。
他深吸几口气,平复心绪,朝燎山虎血种中打入几道法力印记。
很快,燎山虎血种散开,化为一团浓郁精血。
引出一道精血,灌入墨麒麟血种。
血种表面幽光亮起,久久不灭,像燃起一张火网。
片刻后幽光变弱,又引入一道精血。
前后一炷香时间,燎山虎血种完全被炼入,仅剩一枚核桃大的墨麒麟血种。
黝黑血种,表面红纹清晰可见。每隔五息,血种微微一涨,红纹随着裂开,像是火山下的岩浆河流。
卢通轻轻吐了口气,把血种打入腿内。
闭目运起《正逆血录》。
两炷香之后,他突然站起,纵身一跃,整个人像一根离弦快箭,瞬间冲出数十丈。
运去法力,抬腿横扫。
一道火光亮起,腿影扫过,半空中留下一条弧形火痕。
火痕如一把火焰弯刀,久久不散。
他心中念头微动,在山口内左冲、右窜,扫出一道道火影。
盏茶之后。
卢通收敛法力,如同一根落羽,缓缓落在门楼横石上,仰头看向上方。
一条条火痕遍布山口周围。
弯月、刀形、梅花印、“之”字、圆点……
几息后,法力耗尽,火痕一一熄灭。
卢通心中十分满意。
够强,比五色魈、《逐风玄功》加起来还厉害。
他低头看向双腿。
黝黑鳞甲上,一道道赤红纹路如同树根盘绕。心口每跳三下,鳞甲如呼吸一般膨胀一圈,赤红纹路更随之亮起。
两座山形脚趾中间,多了一个小山尖。
新长出的小山尖,晶莹剔透,像一块红色琉璃。
墨麒麟,三爪为狼爪,踩梅花印记。
他抬起脚掌,看了下底部,两个半脚趾,有点像梅花,只是最中间的花瓣小了一些。
“头儿,好了?”
大憨立即从大椅子上站起来问道。
“好了。”
“什么时候走?”
卢通回头看了一眼庭院内,虎杵正趴在院子里,摇头道:“再晚两天。”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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