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个问题你也应该是早就已经想到了吧？”

“正因如此，你才会让我特意告诉魈一旦此番执意要前去，就得能够承受此行所产生的任何后果。”

“所以你是想要借助这一次魈的层岩巨渊探秘之行来完成这件事情吗？”

“的确，对于现如今的魈来说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归宿，但是你也了解，以他那要强的性格，真的很难不为他感到不担心。”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钟离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只不过对于钟离的这份担忧，澹台无忧却是不置可否。

这些问题确实是存在的，但是真要解决起来的话，却也不见得能够有多复杂。

“这就是我这一次会如此安排的原因了。”

“首先就目前的事实来说，这一趟是魈执意要前往的，你已经与他说明过其中的风险，但他依旧是选择去了，这就意味着他能够接受这一次行动带来的所有后果，所以利用这一次的机会来完成对他业障的根除绝对会是最为理想的时机。”

“至于你说的怕他还是难以接受自己成为普通人的事实？”

“您老可别闹了，就算刨去了他的一身仙力，他也不可能就此沦落为一个普通人的，你难不成忘记了他还是被神之眼认可的人么？”

“当然了，也不排除你说的这种情况，毕竟落差的确是很大的，但是就这个问题真要说起来的话，倒也是不难解决……”

说着，澹台无忧还是很调皮的特意卖了个关子。

只不过转头就对上了钟离那死人脸，显然是他错估了魈这件事情在钟离心中的分量。

“行吧行吧，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心里毛毛的，还怪可怕的嘞，我说就是了。”

澹台无忧苦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所有孤独的人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没有羁绊，没有羁绊就代表他们可能会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留恋。”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说的大抵也便是如此，而恰巧，魈就是这样一个人。”

“属于他的羁绊，在这几千年的岁月洗礼中已经被斩断殆尽，现如今的他说得好听点是个孤僻的仙人，说得难听点就是个移动的杀戮机器。”

说及此处，澹台无忧也是不由得顿了顿，不过话虽然难听，但是忠言逆耳，哪怕是钟离也不敢跳出来否认，因为这的确就是事实。

“应该有两千多年了吧，在他的世界中除了杀戮就还是杀戮，也难怪乎他会有着如此严重的业障。”

果然，无论在哪个世界，这种无念无欲又无求的人那都是如同定时炸弹一样的存在。

当然这些话澹台无忧也就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吐槽，肯定是不能当钟离面说出来的。

“既然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他没有羁绊，那我们就给他创造羁绊出来，那不就行了！”

“这样一来既能够填充他那孤僻的内心世界，同时又能够在他失去那份力量之后给他新的目标，让他不至于就此沉沦，这难道不就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吗？”

钟离是见证过魈过往的人，自然知晓他并非是生来就是是这样，只不过他的情感在夜叉众接连离世之后已经压抑了太久太久，甚至可以说连他自己都不确定魈还有没有这份情感。

可是现如今听澹台无忧这么一说，他顿时就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是啊，这么多年以来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只不过懊恼了那么一瞬之后，他又有些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听到他那略微有些丧气的声音。

“可是羁绊这东西，本就是玄之又玄，而且还需要大量的时间来累积和沉淀才能够生成，又哪里能是那么简单说有就有的？”

钟离的担心肯定也不会是空穴来风，要说对于魈的了解，还真没几个人能够及得上他。

“以前或许没有办法，但是现在有了，接下来我们就是要将这件事情落实到位，然后在层岩巨渊中将魈的业障完全拔除就行了。”

“但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你会缺失一个得力助手，璃月也将彻底丧失这位降魔大圣，如此一来以后的璃月可就再没有这份最后的屏障了……”

其他的那些问题在澹台无忧看来根本也都不算是什么问题，但是对于魈的特殊性，澹台无忧还是心里有数的，这也是他让钟离做这个最终决定的主要原因。

至于魈，根本不用考虑，他必然是以钟离马首是瞻，基本上是不会违拗钟离的，所以说这个决定让钟离来做就是最好的选择。

“你自己也说了，已经两千多年了，如今就连我都已经退了下来，他也该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人生了。”

“对于你这样的提议我倒是举双手赞成的，而且我能够代表他，但是我需要知道你拥有几成把握，若是太过冒险，我宁愿放弃，毕竟他真的已经是很累很累，已经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剩余的也都是其次，显然这才是钟离这个老父亲最为关心的问题。

“放心吧，没把握的事情我肯定不会拿出来消遣你；只不过帮他根除业障虽然简单，但是要给他建立新的羁绊这事儿多少是有些难度，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忙，最近这些天你就不要再去尘世闲游了吧。”

得到了钟离肯定得答案，澹台无忧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乃至于还有兴致开起了小玩笑。

要知道自从澹台无忧接触过天理之后，钟离对于他的态度已经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像现在这样完全取得他的信任已经是变得越来越困难，好在澹台无忧最终总算还是做到了。

“既然是魈的事情，我自然是该出力的，只是我很好奇，你到底哪里来的这份信心，当初我跟你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应该还没有吧？”

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钟离觉得若是自己所料不差的话，那时候的澹台无忧可没有这份自信，否则也不会避重就轻的就给搪塞过去。